陕西丰镐西周都城遗址与墓地

周王朝是我国古代继夏、商之后的第三个王朝。史载周人第十三代祖先古公亶父迁居于周（今陕西歧山），立国后称为“周”。到周文王时，在沣水西岸建立了丰京。文王势力日益壮大，三分天下有其二，而商王朝则日渐没落。武王继位之后，在沣河东岸建立都城镐京。并于公元前11世纪中期发动了著名的牧野之战，殷军“前徒倒戈”，商王兵败自焚，西周王朝建立。直到公元前8世纪幽王覆灭，平王东迁，丰、镐两京作为西周的都城一直是王朝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那么，周代都城丰镐的遗址在哪里？

　　从2O世纪3O年代起，考古学家们就根据文献记载开始了对丰镐遗址的调查和研究。50年代中期，因配合基本建设，在沣西张家坡村发现了重要的西周遗迹和遗物，引起文物部门的重视。丰京镐京遗址位于陕西省西安市西南沣河两岸，南临秦岭山脉的终南山，北靠渭水，遗址范围包括客省庄、马王村、张家坡、新旺村、冯村、洛水村、花园村、普渡村、斗门镇及昆明池一带，总面积约10平方公里，其中丰京遗址面积约6平方公里，镐京遗址约4平方公里。从20世纪5O年代开始，经过长期的调查和发掘，在丰京和镐京遗址范围内不断有重要的遗迹和精美文物的发现，使我们有机会了解西周时期都城遗址的面貌。

　　丰镐两京都发现有大型夯土建筑基址群。丰京的夯土建筑基址群分布在马王村、客省庄一带，目前已发现14座，其中最大的4号夯土基址建筑平面呈T字形，面积达18OO多平方米。在夯土基址建筑附近发现了陶质水管铺设的排水设施和残瓦，还有一条宽10余米的大路。镐京的夯土建筑基址群分布在斗门镇、花园村一带，已发现有11座，是西周时期大型宫殿建筑群。其中最大的5号宫殿基址建筑，面积达3400平方米，主体建筑居中，左右端为两翼对称的附属建筑。宫室内有夯土台基址，平面为工字形，宫室中出土了数以千计的瓦片，有板瓦、筒瓦、瓦槽和瓦钉等，是目前考古发现最早的瓦的实物。5号宫室遗址内，还发现石灰地面和平整的墙皮，白灰面细薄如纸，比现在墙壁涂抹的灰面还薄，做工精细，充分体现了西周时期工匠们的高超工艺。在宫殿区的附近发现西周时期的陶水管，应是镐京城的排水设施。这座西周时期大型宫殿建筑基址，代表着西周时期王公贵族统治阶级的宫室区，形成镐京都城的中心。

　　丰镐都城遗址内发现的一般房屋居住址大都是深土窑式和半地穴式，居住址附近发现有水井和陶窑。水井多在居住遗址附近，大概就是当时人们日常用水的水源。镐京的洛水村发现一处西周晚期水井，井内出土大量碎瓦以及涂抹了白色墙皮的草泥土，显然是建筑物废弃后填人水井的。洛水村还发现多处西周晚期陶窑，窑前有竖穴坑，应是烧窑点火的地方。丰镐都城遗址内发现多处铜器窖藏，丰京遗址张家坡发现的一处铜器窖藏埋有53件铜器，有铭铜器32件，器物有孟簋、师族（“矢”应为“史”）簋等。马王村出土一座铜器窖藏出土6件铜器，其中1件铜鼎是许国国君嫁女的媵器，反映了当时国与国之间婚姻关系。这类铜器窖藏大都是西周末年埋入地下的。

　　丰镐遗址范围内的张家坡、普渡村等分布着数以千计西周时期的墓葬，多以大、中型墓为中心，组成面积不等的家族墓地，大型墓葬中随葬大批精美文物，附近多有马坑或车马坑作为陪葬坑。在镐京的普渡村发掘一座穆王时期的墓葬，出土一组西周青铜器，其中铸有6行59字铭文的长盉格外重要，铭中直书“穆王在下或（从“水”）” 是判定墓葬年代的可靠证据。墓中还发现目前年代较早的一组青铜甬钟，3件甬钟形状相同而大小递减。

　　丰京遗址内的张家坡墓地发掘了以井叔家族墓为中心的西周墓葬共39O座，其中1座双墓道大墓157号墓，是迄今为止在丰镐遗址所见的最大的西周墓葬。墓室为长方形土坑竖穴，墓室南面有1条宽阔的长条形主墓道，北面有1条较短的辅墓道，墓葬形状略似中字形。摆放在棺椁之间的龙凤人物透雕玉质装饰品，由三龙一凤和两个人头像组成，玉质晶莹圆润，花纹图案构思奇巧，是西周玉器中少见的艺术珍品。另外还有3座单墓道大墓152、168和170号墓，它们和157号墓组成井叔家族墓地的核心。152号墓由墓室和墓道组成，整体平面呈甲字形。墓中随葬青铜鼎，鼎底铸铭文“井叔作”，腹部饰相互对应的鸟纹。随葬在墓内头箱处的达盨盖，内铸“唯（去“口”）三年五月既生霸壬寅，王在周，执驹于滆度（从“立”）”等字，是井叔自作器，为夏商周断代工程推断西周王年提供了新资料。170号墓位于井叔家族墓地最东侧，棺内随葬的青铜器方彝，盖、器对铭“井叔作旅彝”。此件井叔方彝的形制、花纹与懿、孝时期的盖方彝极近。棺的悬饰均是用透闪石软玉雕刻的玉鱼，形态各异。棺椁之间放置着象征墓主人地位的大玉戈，上刃较直，下刃弧形，堪称西周玉器的上品。该墓东部发现正座车马殉葬坑，墓葬的棺停之间还叠压堆放了大量的车马器，反映了西周时期随葬马车的习俗。

　　由于这几座带墓道的井叔墓是张家坡西周墓地迄今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墓葬，可以认为他们是这个墓地中官阶最高、地位最显赫的葬主。张家坡西周墓地的中型墓随葬的青铜礼器多放在棺椁之间，青铜礼器有鼎、牺尊、钺、戈和编钟等。兵器、车马器散置于棺内，玉石质装饰品都在墓主人身旁。陶器有鬲 、簋、罐、豆等，还有石器、骨器、车马器、象牙器等。其中尤以玉石质器物既多且精，包括佩戴的串饰、柄形饰和各种仿生动物玉雕。在沣西客省庄和张家坡出土的陶器，以泥质陶为主，并夹有细砂，多为灰色陶，器物多饰有绳纹和篮纹，发现了1件彩绘陶片。其中早期陶器有鬲、罐、簋、壶等，晚期陶器有鬲、罐、盂、瓮等，为西周年代学标尺的建立提供了实物依据。1997年发掘的沣西18号灰坑包含内容丰富，所出有木炭、兽骨和炭化小米等实物，为夏商周断代工程中武王伐纣和西周列王年代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测年标本。

　　西周末年，周幽王不理朝政，到公元前771年，申侯勾结犬戎攻人丰京和镐京，幽王被杀，周室衰微，平王被迫迁都洛邑，丰、镐两京由此失去了往日的辉煌。西汉时武帝挖掘昆明池，镐京遗址遭到破坏，到了唐朝末年昆明池日渐荒湮，沦为民田，以至于今。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丰镐遗址考古工作的发展，大型夯土建筑基址的揭露，大批墓葬、窖藏遗址的发现，丰镐两京的面貌逐渐显现，并为探讨西周的宗法制度、礼制的变化、祭祀及葬俗等问题积累了重要资料，为进一步探查丰镐西周都城的中心区域提供了线索。但是，丰、镐两京有没有城垣？城内如何布局？西周王陵在哪里？这些还处在人们探索和追寻之中。

参考文献

石兴邦：《长安普渡村西周墓葬发掘记》，《考古学报》第8册，1954年。 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沣西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1962年。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沣西发掘队：《 1976年长安张家坡西周墓葬的发掘》，《考古学报》1980年第4期。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镐京西周官室》，西北大学出版社，1995年。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张家坡西周墓地》，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